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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故事还能讲下去吗?丨谷雨计划

余雅琴 谷雨计划-腾讯新闻 2022-05-16
人类对故事的痴迷伴随着整个文明史,每个人都渴望分享自己的故事,也追逐那些讲故事的人。因此,如何更好地讲述故事也成为时代流变中不变的主题。10月31日,性感大脑Club在北京·798艺术区-751D.Park东区故事开幕,主持人腾讯网副总编辑、首席主持人陈晓楠与知名非虚构写作者、谷雨奖评委召集人李海鹏,故事猎手花总,著名纪录片导演、两届金马奖获得者周浩,以及西北民谣代表性音乐人张尕怂,展开了一场以“有故事的人和讲故事的人”为主题的精彩对谈。


撰文余雅琴

出品腾讯新闻


讲故事的人会被AI取代吗?

随着人工智能技术被更多地应用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AI会否改变故事生产的方式?
作为中国非虚构写作的先驱者,李海鹏认为,在不远的未来,人类如果仅仅需要一个消遣的故事,AI基于大数据分析,可以写得很快,写出很多套路,甚至比人写得还好。但如果是需要一个深入人类精神的故事,取决于人类精神能不能被AI识别。
李海鹏
对此,故事猎手花总持相似看法。一个故事的采集、讲述,甚至是创造,需要很强的共情能力。“固然期待有一天可以出现会讲故事的机器,但它们是否可以理解人类的情感,理解爱与恨,依然是一个未知的事情。”
这份未知,在周浩眼中似乎要更清晰一些。他曾在深圳腾讯总部拍过AI研发者们——他们研发的围棋程序“绝艺”打败了柯洁。周浩设想,也许在十年之内就可以实现“所见即所拍”,无需摄像机,直接通过“脑机结合”将眼睛看见的东西加工整理。
那么这时候大家看一个作品,到底是在看什么东西?
周浩觉得是这个人如何解读这个世界。人类有被故事充填的欲望,同时也有创作故事的欲望,只是每个人的表达能力不同,这也产生了成千上万种解读。而观众感兴趣的,是作者看问题的角度是否会触发一些思考。

“性感大脑各有各的性感”

无论以何种工具、何种方式,讲故事的人始终要面临故事甄别和选择的问题。即使面对同一个事件,讲述者的直觉决定着自己的创作方式。
对于民谣歌手张尕怂来说,“一回西北,啥题都有”。他找故事的方式就是打听不同的村子里谁是那个最会唱歌的人。
花总对自己的定位是一个博客——个人视角、个人记录、个人表达,近乎本能地捕捉那些有故事的人。以《口罩猎人》为例,花总去酒店吃饭时遇到了一个卖口罩的人,被对方的夸夸其谈吸引,像一个猎人“闻到‘肉’的味道”,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而具体的创作,则是自己的拍摄和被拍摄对象互相激发的结果。
周浩说自己不是一个“挑活的人”,在任何环境中,形形色色的人群里,他都可以发现故事。“好电影在某种程度上并不取决于有人投资、有一个特别大的团队支持,核心在于想讲事的愿望。”最开始做纪录片的时候,周浩压根就不知道那叫“纪录片”,只是感觉自己有非常强烈的表达欲,这种感觉是成就一部好片子的根本。
周浩
他认为纪录片是一项“功夫在诗外”的艺术,感性地捕捉和理性的逻辑链条都是拍摄之外的训练。可以说,我们是带着自己对世界的看法,将自己的成长经验和作品杂糅在一起的。同时,他很相信职业直觉,也相信生活给予创作者的经验,甚至认为“30岁之前不适合做纪录片”,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作者过了30岁还觉得有些东西一定要拍,那就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多半会成就出好的作品。


网络时代,讲故事的方式变了吗?

尽管人们始终喜欢讲故事,但也需要讲述故事的新方式。在今天,故事的载体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丰富,必然也会需要新的方法论。
李海鹏认为,传统的一些故事类型已经没有生存的空间,这类故事依托于传统的严肃媒体。在今天,大家都是个体,用自己的视角来做内容就可以了。过去一个故事好不好,判断的标准往往来自一个小圈子,普通读者的权重很小,而现在即使周围的人认为你的内容很好网上的受众却可能会有截然不同的看法。这个变化可以说是巨大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故事化是呈现一个复杂事件唯一的方法,它从不同的切面入手,驱使人们去思考事情的真相。
花总
花总是伴随着网络成长的一代人,他认为自己的作品是所谓的“网生”纪录片,如果没有网络,世人很可能不会认识自己。他所得到的训练就是如何利用互联网语言来进行个人表达。具体到一部纪录片作品来说,可以剪辑一个长片版本送到电影节,但在网络上就不太好传播,而剪短之后,考验网络作者的则是如何在一个很短时间里将故事重新架构?
花总认为专业的媒体人制作的专业内容对比普通博客来说,具有天然的优势——媒体人受过非常好的训练,有非常敏锐的嗅觉,在对真相的挖掘上、观点平衡性的把握上,他们都远远超过了网生博客。但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舒适区,可能会比较难以转型。而自己不属于任何“名门正派”,只能自己去探索如何寻找选题。
让花总感到迷茫的是,自己的作品究竟是要用技术讲述故事,还是是要挖掘事件的真相,自己会不会在一两年之后就会“嫌弃”这些作品?他目前正在筹备一部关于直播的作品,涉及到很多行业内幕。对于目前的创作,花总不满足于仅仅是吸引眼球,他开始反思网生作品的浅薄,希望自己能做出更深刻和富有洞见的片子。花总说自己在互联网上红了十年,见证了一茬茬“网红”,大浪淘沙的原因在于大家很难生产能沉淀下来的作品。花总表示,“网生作者多数还在幼儿园阶段”。也许是对自己的一种期待,他把自己的作品定义为“非虚构影像”。
周浩坦承网络作者对自己的影响,但同时坚持在自己的道路上继续耕耘。坚持做传统纪录片的人不多了,但是他愿意用自己的方式来创作。在新的资本时代,周浩认为愿意投资自己的人就是相信自己的拍摄,而不是要求自己的表达方式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同时,周浩也认为创作的定义并不重要,在很多电影节上纪录片和剧情片本来就是有一个模糊的边界的,而真实和虚构也并非我们以为的那么泾渭分明。因此,对于创作者来说最为重要的部分还是在讲出自己想说的话。
张尕怂

活动的最后,一直沉默寡言的张尕怂用一首西北的花儿结束了这场对谈。他唱道:“我的朋友,你半句话真,半句话假,半句话你绕来绕去把我绕晕了……”看上去幽默的一句歌词,似乎也道尽了故事的本质:真真假假,让人沉迷,也让人思索。

◦ 在性感大脑CLUB现场,除了沙龙活动,谷雨工作室还精心挑选了30个故事,搭建了“非虚构故事邮局”。近300位观众在明信片上写下自己的感受,或收藏、或投递等待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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